“既然如此,陛下捉拿凶手一事,我就不再掺和了。”奇小落略显失望。
张垚见奇小落要离开,急忙阻拦:“公主是忘记了自己还是戴罪之身吗?”他说话时语气并不和善,反倒是多了几分威胁意味。
“先皇之死与我无关,谈何戴罪之身?”奇小落冷冷抬了下上眼皮。
“你……”
奇小落毫不留情地推开张垚往林子外走。
“公主就不怕陛下杀了你吗?”张垚高喊,奇小落先是一怔,随后还是头也不回的往林子外走。
张垚见奇小落如此,无奈向殷文筠求助。然令他失望的是,殷文筠却缓缓蹲下身,用手比量着地上的脚印。
“陛下?”张垚忍不住问:“就这么让她走了?”
“张垚你看这脚印如此宽广,女人的脚会有这么大吗?”殷文筠撇开话题,一心铺在案子上。
张垚急了眼:“陛下你就不担心她会把我们查到的东西告诉凶手?”
殷文筠的手顿在半空中,片刻后起身。
“她又不是真正的凶手,为何要与凶手同流合污?”
张垚傻了眼,奇小落说什么,他都信?
“不是,陛……”
“张垚——”
“臣在!”
殷文筠一声令下,将张垚即将说出口的话打断,原本还婆婆妈妈啰嗦个不停的张垚,瞬间沉稳下来。
“你去查查,风如烟得失心疯前,她是否有交好的女子。”
张垚拧眉,张了张嘴,准备说什么对上殷文筠那张严肃的面容后又咽了回去。
“遵命,属下这就去查。”
皇城东街。
皇城静悄悄地躺在秋日的夕阳下,睡在东、西两山的怀抱里,像极了个巨大的鸡笼。
“没想到,日慕林离皇城那么远,早知道就不和殷文筠吵了。”奇小落走了两个多时辰,只觉得两条腿快废了。
她佝偻着腰,疲惫的看着这一闹市。
熙熙攘攘,小贩的吆喝儿,耍火把的杂耍子……
“姑娘来看看这个,这些都是家父的一点点捏出来的。”
奇小落的注意力一时间被一卖面人的摊子吸引,她拿起一个蝴蝶面人:“老板这个怎么卖的?”
这些东西她虽喜欢,可打心里觉得买了也没用。
但是风如烟肯定会喜欢。
风如烟受了惊吓,现在的心智不过如三岁孩童般,拿着这些小东西给她,对她病情的恢复也有益。
“五文?”摊主比了个五。
也不算贵,奇小落刚想付钱,谁知老板摆摆手。
“五两?!”奇小落瞳孔一阵:“就这?”
“五两银子?”奇小落惊愕的看着他。
摊主点点头,上下打量了下她,下一秒笑眯眯的脸上突然变得嫌弃。
“走走走!买不起就让开,别耽误我做生意!”
摊主下了逐客令。
说完就开始推搡奇小落,奇小落用力甩开他,愤声喊:“谁说我买不起!”
不就五两银子,她……
奇小落摸荷包的手顿住,小脸暗淡:“老板,你们这能赊账吗?”她小脸上一阵滚烫。
一阵软磨硬泡后,眼见天都要黑了,摊主只好捏着鼻子自认倒霉,把面人赊给奇小落。
奇小落拿着面人来到关风如烟的地方。
她坐在红山木椅上,望着床榻上双眸紧闭挂着泪痕的女子。
“如烟,告诉我那个女人是谁?”在奇小落拿出蝴蝶面人引导风如烟放松警惕的同时,她已经趁机将风如烟催眠了。
“我……我不知道。”风如烟身子不停颤抖。
“你觉得她像谁?”奇小落试图引出风如烟深处的记忆,哪怕是一点也好。
“我不知道,我好痛,我的脖子好痛。”
脖子痛?
“好痛,嗯~疼……脖子疼,头发也疼,指甲也疼,我哪里都好疼……有人抓住了我的脖子,她想要杀我灭口!”风如烟恐惧的抓住脖颈,脸色铁青,如同快要窒息般。
“如烟乖,如烟不要怕。”奇小落蹙眉,努力安抚着她的情绪,温柔道:“如烟你试试睁开眼睛,看看那个女人。”
“呜——是她!是她!”
“她是谁?”
见风如烟的情绪越发不稳,奇小落绷紧了根弦。
“是她,她抓住了我的脖子,她……她要掐死我呀——”
风如烟手里的蝴蝶面人‘啪’一声掉在地上,蝴蝶的翅膀摔成了两半。
她疯狂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双目猩红。
“如烟,告诉我,她是谁?”
奇小落捏紧了玉佩的绳子。
“桂华村,她是桂华村的成……”
“不好了,走水了,走水了!”
风如烟的话还未说完,方才寂静的院落霎时响起阵阵呼喊,奇小落连忙从凳子上站起来,想推门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然手刚碰着门栓,身后床榻上的女子就开始撕心裂肺的尖叫。
风如烟凸出的眼珠子死死的盯着奇小落,双手用力的抓着床褥子,就像是在挣扎什么。
糟了!
奇小落咬了咬牙,快步冲到风如烟的面前。
风如烟这副样子,准是因为外面的喊声惊扰了她,那些好不容易忘记的经历,又重新想了起来,倘若不及时救治,恐怕她崩溃致死。
“如烟快把这喝了!”奇小落端起王太医配置的定心汤药。
风如烟看了眼汤药,忽然间一抬手将汤药打翻。
“啊——”风如烟抱着头,尖叫声愈发响亮、刺耳。
奇小落连忙抓住她的胳膊,拼命的摇晃着风如烟,企图唤醒她的意识:“如烟,快醒过来!如烟醒过来!”
可是风如烟跟没听见似的。
屋外的喊叫声还在持续,奇小落朝外看了眼,不过才一刻钟,原先还未见火星的屋子,此刻已经被重重大火包围,阵阵浓烟透过缝隙钻进来。
见形势不妙,奇小落猛然撕下一截衣服,打湿系在自己和风如烟面上,抓着她就往门口冲。
她快速拉开门栓子,用力推了推门,然而门却被人从外面锁上了,心里不由一惊。
“怎么回事,谁把门锁上了!”她眉头紧皱,尝试了许久也未将门打开,无奈扭头看向眼神空洞的风如烟。
看来门是出不去了。
奇小落四下环顾,余光瞥见有一处窗子未掩紧,她大步走到窗前,用尽全力推开窗户,与此同时,阵阵浓烟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