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在这里?”
头顶突然冷不丁响起周时川的声音,将还在半梦半醒间的谢琰吓了一跳,僵硬着身子回头一看,见是周时川,立即扬起了个自认为很帅气的笑容。
“早啊,周先生。”
“你在这里待了一个晚上?”
“是。”
不知为何莫名感到心虚地谢琰一边起身,一边扯了扯皱巴巴的衣服。本想向前走近一步,刚抬起脚,又想到了昨晚的事情,有些畏惧地瞟了眼依旧冰山脸的周时川,悄悄往后挪了挪。
“呵,倒是还挺有毅力。可惜用错了地方。”
将谢琰所有的小动作收进眼底的周时川只是冷笑一声,将房门关上后转身大步离开,没有将多余的时间浪费在谢琰身上。
一见周时川要走,谢琰立刻跟在他身后,生怕他丢下自己。
“周先生!你要去哪!”
这时,前方传来电梯到达的声响,谢琰前脚刚抬起准备继续跟进去,就感到眼前落下一片黑。抬头一看——是周时川抵在了电梯门前,高大的身形几乎挡住了整个电梯口;他一只手伸进电梯内紧摁着开门按钮,一只手撑在门框上,低头盯着谢琰看,没有开口。
“周先生,我没有别的意思……”
周时川眼中毫不掩饰地嘲讽令谢琰感到不知所措,垂在身侧双手不安地搅动着衣服下摆,给自己做了整整一晚上的心理建设就这么被周时川一个眼神而逐渐摇摆不定。
伴随着谢琰低下的头还有他瞬间消失的底气,心里开始打起了退堂鼓,慌乱地小声解释着。
“谢琰。”
“嗯?”
下一秒,谢琰的下巴被人强势地抬起,在他逐渐放大的瞳孔中倒映着周时川俯身靠近的影子,熟悉的清冷松木香将他如从头到脚如猎物般包围,令谢琰不自主地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被吃干抹净。
就在谢琰被周时川逼得地快要后退时,他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突然将双手环上了周时川的脖子,用力往自己的方向一拉,将丝毫没有准备的周时川从电梯内拉了出来。
由于周时川体型比谢琰强壮许多,导致两人重心不稳连连后退,直到谢琰的后背重重地撞上墙壁才停了下来。
此刻两人鼻尖抵着鼻尖,谢琰被撞的有些晕乎,正张着嘴无意识大口呼吸着,而周时川一低头,看到的就是谢琰面色微红嘴巴大张的模样。
“靠。”
活了三十多年以为自己坐怀不乱的男人在此刻竟被一个毛头小子撩得有反应了。
“谢琰。”
如同死神喊魂一般,周时川低沉的嗓音在谢琰头顶响起,却并没有让他感到害怕,而是缓缓瞪大眼睛,惊讶地在心中感叹着自己的伟大创举,喜悦兴奋让他暂时忽视即将要面的的狂风暴雨,暗自在心中给自己比了个大拇指。
“怎么?就这么喜欢主动勾引我吗?”
眼前的周时川挑起眉,看似轻浮的问着,脸上却毫无笑意:他本意是想故意借此让谢琰不跟着自己进电梯,没想到谢琰这小子竟如此大胆,倒是出乎他的料想,看来是他小看了谢琰。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到我力气这么大居然能拉得动您……”
谢琰听出了周时川的话外之音,吓得立马撒开放在他脖子上的手,低着头无比乖巧地立正站好,顺便将自己的板鞋从周时川的皮鞋尖上小心翼翼地挪开。
“谢琰。”
哪怕听见自己的名字谢琰也不敢抬头,没一会就感到那股松木香再次靠近自己,耳边传来一阵湿热,紧接着是一道低沉带着些许警告意味的声音响起:
“我讨厌得寸进尺,不知好歹。”
浓烈的酒店香薰气味忽然代替了清新冷冽的松木香,在谢琰彷徨的眼神中,周时川走进了方才被拉出来时就已经摁下的电梯里,理了理有些许褶皱的衣服,没有再看谢琰一眼。
“那现在,我能去哪呢?”
谢琰喃喃出声,叹了口气后,只感到一阵又一阵迷茫和绝望。
Z集团大厦顶层办公室内,开了一天会的周时川仰靠在皮质座椅上,不知怎的脑中总是自动浮现今早谢琰在他怀中喘息的模样,让他心烦意乱,在会议上走神好几次。
他扫了眼桌上堆成山的文件,烦躁的将眼镜扔到一旁,顺势往后一躺:疲惫地抬手揉了揉眼角。
“多大岁数了还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样……”
“咚咚咚”
“进。”
周时川喊了一声,但依旧倒在座椅上闭着眼睛,任凭谢琰占据他的脑海。
秘书沈泽大步走到周时川对面,见他正在闭目养神,便放轻了脚步,降低了音量:
“先生,这是您昨晚吩咐要的有关谢琰的资料,基本都在里面了。您是自己看还是我读给您听?”
“给我吧。”
沈泽话还没说完,周时川就立即坐直身体,一边拿起沈泽递来的资料一边顺手拿起眼镜带好,一目十行地浏览谢琰的人生经历。
“嗯。还有让你查的那个呢?”
在看到他可以说是历经曲折的前半生后,将视线定格在谢琰学生时代所拍摄的证件照上,看着照片上略显青涩又意气风发的谢琰,他轻轻用手指摩挲着照片,情绪不明。
“查到了。谢琰的公司资金周转不足,有很多投资方撤资,他们急需资金注入才故意给谢琰下套的。就是看中了谢琰无依无靠。
唉……不得不说这孩子的确美强惨。从小父母离异寄人篱下,原以为签了公司能星途璀璨,这狗公司竟然还雪藏他,最后还他被迫背上巨额债务出来卖………真是可怜。”
“看样子,沈秘书很是心疼他?那要不要用你的年终奖帮他还债?”
周时川压下情绪,摘下眼镜,似笑非笑地看着沈泽,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不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同情心,对,同情心。先生你也知道的,这个男孩和我弟弟差不多大,我就有点代入了,呵呵。”
多年经验让沈泽一眼就看出周时川的表情不对,立马滑跪解释,生怕晚一点年终奖就化为泡影了。
“看来昨晚先生是对谢琰不太满意啊。”
默默在心中给自己和谢琰点了盏灯的沈泽不敢再多言,静候周时川的指令。
“美强惨……呵”
周时川心中重复这沈泽刚才对谢琰的评价,转头拿起桌上的资料,一把撕下了上面的证件照。
“强倒没看出来,但美的确是挺美的。”
沈泽:“…………对了先生,刚刚酒店经理给我打电话了,说有个男孩蹲在您房前不肯离开。我猜是谢琰,就让他们先重新开了一间房给他休息。还是说您看要怎么另外安排?”
等了半天的沈泽都没等到周时川的回应,偷偷看去——只见自家老板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谢琰资料上的那张证件照看,根本就没有听他讲话。
“先生?先生?”
“嗯?”
被喊回神的周时川马上放下了谢琰的照片,尴尬地咳嗽了几声,随后面色如常的回应道:
“就先按你说的吧。时间不早了,下班吧。”
周时川抬手看了眼手表——八点四十五分。他站起身拿起挂在衣架上的西装外套,正准备推门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像是想起什么,扭头和沈泽吩咐道:
“把谢琰的房号给我。”
“额……他的房间就在您隔壁。”
周时川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沈泽。沈泽立马站定,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这个月奖金扣一半。”
“先生!”